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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中醒来,感觉到已渐痊愈的手脚又剧烈的疼了起来,锥心跗骨,让他一动也不能动。他躺在黑暗中,冷汗簌簌而下。然而突然间,一旁的阴影中蓦然伸出一双手,探上他的胳臂。他陡然一惊,汗毛瞬间炸起,猛然从床上弹了起来,打掉那双手,向后退去。黑暗中林潮白的眼睛带着微微的亮光注视着他,专注而认真,不知道他已经这样看了多久。“哥?”林岸惊魂不定了半天才认出他:“你......你......”林潮白轻轻的倾身靠近,伸出手想要去拉他,他似乎是在黑暗中待的久了,身上带着些许浸人的寒气,林岸蓦然感到一种莫名的惊悸和恐惧。“不用!”他啪的一下甩开林潮白的手:“我自己来。”林潮白的手停滞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收了回去。林岸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又觉得自已方才的行为有些过分,但是在这样昬蒙的黑夜里,他确实有些害怕这样的林潮白。“啪”的一声,床头灯微弱的光豁然洒落,林潮白的手从灯座上移开,缓缓的转过身来,俯视着他。他俯瞰下来的目光很亮,但是并不刺眼,就像倒映在水中的月光。林岸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目光,他艰难地拖动着手脚回到被窝里:“你一直都在这儿?”林潮白轻轻点点头。林岸突然有些泄气:“自已不睡觉,大半夜的跑到别人房间,你是要装鬼吓人吗?”林潮白仍然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凝望着他,林岸几乎要被他眼中的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索性侧过身去,将被子拉得盖住了脸:“赶紧回房间睡觉去,别打扰我休息。”林潮白点点头,但是却丝毫没有要挪窝的意思,依旧眨也不眨的望着他。林岸待了半天,见他没有任何反应,终于忍不住,掀起被子坐了起来:“我让你回去睡觉,你在这杵着,像个什么样子!”林潮白面上表情不变:“你的手脚还疼吗?”林岸不理会他的转移话题:“你发什么疯,赶紧回去睡觉去!”他的手指了指门口:“你要是以后还想跟我住在一个屋檐下,就别随随便便的发疯,要老老实实的学着做一个正常人。”林潮白的眼神陡然变了一下,他突然俯下身,拉过林岸的手放在眼前,然后又缓缓的按在心口上:“你不会突然间离开我吧?”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几分茫然的脆弱,似乎用手轻轻一戳,就会有感情流露出来。林岸觉得被他握住的手开始灼烧起来,烧的他胸口都在霍霍的疼。他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从内心深处升腾起一种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和认命感来。他想,他现在确实是考虑不了那么多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想办法先治好他,至于以后......“不会。”他反手握住林潮白冰冷的手,将他拉上了床,用被子裹了裹,然后挣扎着伸手拉灭了灯,“在你病好之前我不会离开的。”他在黑暗中轻声说。他想,半路发现自已是个同性恋也好,是个差点被人杀死却还不忍心离开的抖M也好,背弃了坚守那么多年的原则和底线也好,无时无刻都受到良心的煎熬也好,他终究还是没办法留林潮白一个人在这样的境遇里,就连想一想都不行。第48章四十八章:林间小屋至此以后,林岸每周都会带着林潮白去心理医生那儿做上两个小时的心理治疗,每天还会扯上林潮白去菜市场和卖菜的大妈们讨价还价,并且时不时强迫他去楼下参加大娘大嫂们嗑着瓜子东拉西扯的谈话。他费尽心思、用尽心机的试图整个世界都塞进林潮白心里,让他去接触到平常人所拥有的鸡毛蒜皮的喜乐悲欢、忧心无奈、痛苦挣扎、隔阂沟通以及这世界的美丽残酷、阴暗明亮、温暖恶毒、斑驳繁杂和不可预料。他想要把林潮白这些年所缺少的、所隔绝的、所误解的、所漠视的一切的一切都填补上去,让他真真正正的直视这个世界。后来他们又去拜访了叶小倩的家人,一起去探望活人,去拜祭死人。林岸像一个尽心尽责鞠躬尽瘁的老师,希望将自已知晓的所有关于世界和人类的东西,一点一滴的教于林潮白,期望有一天,他能打破心灵的藩篱,真正的来到这个世上。当然林潮白也是十分配合,对他的要求毫无违逆,全心全意的按照林岸的指示做事,踉踉跄跄,别别扭扭的蹒跚学步。这期间,为了配合林潮白的学习和治疗计划,林岸换了个比较清闲的工作,方便他带着林潮白随时随地去干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转眼间,已经入春了,天气渐渐的暖了起来,路边的早花伴着绿色一波一波的涌上枝头,风带着暖意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来来穿梭,发出欢快的声音。林潮白从菜市场买完菜回来,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但是门却没有锁。他神色蓦然一冷,陡然顿住了脚步,定在了客厅里。他的目光缓缓的在客厅里扫过,发现林岸看过的书歪歪扭扭的摊开在沙发上,一旁的矮桌上,林岸的茶杯歪倒在一边,流出大片的水,凝在桌面上动也不动。一种不祥的预感袭击了他,他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身快步走到了门口,俯身细细的查看了一下门锁,发现门锁完好无恙,没有强行破门进入的痕迹,他直起身打开门口几乎是摆设的信箱,里面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黑色的小盒子,盒子上面什么都没有。林潮白面无表情的将盒子拿了回去,拆开后发现里面是片小型的光盘,光盘明镜的表面倒映着他冷硬的脸,没有一点生气。他拖过笔记本电脑,将光盘放入光驱内,很快电脑上就出现了清晰的画面,画面中央是个带着黑头套,穿着黑T恤,肌rou虬结的的大汉,那大汉张扬万分的对着屏幕外的他比了个中指,然后回身扬起手指粗细的铁棍,奋力的击打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那人几乎已经不能动了,身上血rou模糊,手脚不由自主的抽搐着,像待宰的羔羊。林潮白依旧面无表情,但是手指却不由自主的痉挛了一下。画面依旧走着,那黑衣大汉击打了数下之后,随手将棍棒扔在了一边,一脚踢在地上那人身上,然后俯下身,一把薅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头生生抬了起来,直面着镜头。镜头中林岸的脸上血污满布,眼睛半眯着,嘴唇颤抖着,没有发出半分声音。窗外的太阳一头闯进云层,房间里一瞬间暗了下来,在微暗的天光下,林潮白无动于衷的表情突然毫无征兆的裂了开来,他的眉峰迅速的向中间急蹙而起,眼睛霎时红了,唇角抽动着,似乎要落下泪来。然而下一瞬间,他迅疾的抬起手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