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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根本没人注意到地面的枣子,然后,“扑通”一声……柴未樊伸出双手,捂住双眼,不停地默念对不住对不住。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在地面洒满了枣子?” 现场顿时哄乱成一片,盛盏握紧她的手,嘴唇哆嗦,脸色苍白,仓皇地看向她,柴未樊冷静地将手指放在嘴边,“嘘”一声,不要发出声音,若让外面的人知道是她们将枣子意外落下,导致连贵人摔倒,这事情肯定没完。 她深居保春殿,却也听说过连贵人的名号,甫进宫便荣获盛宠,短短几个月便从一名小小的秀女晋封为贵人,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后妃。她本人性格却是个跋扈娇蛮的,动不动体罚宫人,听闻还让身边宫女拧打未及时给她请安的小常在的贴身宫女。 她和盛盏紧贴在一起,战战兢兢地等连贵人乱发一通脾气,好容易被宫人劝走之后,齐齐松了口气,靠在假石上擦拭脸上的冷汗。 柴未樊刚放下心,就感觉“咚”一声,脑袋被个东西砸了一下,她“哎呀”一声抬起头,看向砸向她的源头。 一个少年站在假石顶,青衣翩翩,鸦发长扬,背着阳光,隐约能见清秀面容。 柴未樊脑子轰然炸裂,下意识捧起双手:“我把枣子全部给你好不好?”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去连贵人那里告发我? 想到那次初见,柴未樊便扶额羞愧,那大概算得上她进宫后最大胆最调皮最无礼的一次,却被当时的皇上碰见个正着,当时皇上大概要去保春殿给姑姑请安,却不成想碰见这么场好戏。 后面连贵人确实没有动静,也没找她麻烦,想来皇上确实没去连贵人那里告发她。 当然现在想想,皇上本就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即使她没求他,他也不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实在不必战战兢兢好几天。 一路胡思乱想,不知不觉来到了紫宸殿,宫门口有个紫袍太监早已等候多时,领她们过来那个小太监见到他,立即小跑着前去请安,“恭见许公公,您老怎么专门候在这?” 许公公自小跟在皇上身边,以前被人叫做小许子,现在大家都尊称他一句许公公。 许公公没搭理这个小太监,挥挥手让他滚,自己却满脸带笑,躬身迎过来,“姑娘您来了,皇上正在书房等您,叫奴才领您过去。” 柴未樊不敢托大,她和这位许公公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不定谁更高呢,便稍福个身,说:“烦请许公公带路。” 许公公忙躲开,迭声说:“您折煞奴才了。”然后转身前面领路,“姑娘跟奴才来。” 柴未樊看听晴一眼,示意她跟上,两人便跟着许公公朝里走去。 被赶到一边的小太监眨眨眼,又拼命拿衣袖擦擦眼睛,确认一向眼高于顶的许公公对待这位保春殿姑娘的尊敬和隐约讨好不似作假,神色恍惚,不住呢喃,“貌似有哪里不对,不是看在保春殿那位娘娘的份上吗?” 柴未樊跟着许公公来到书房门口,却见他停住脚步站在一旁,说:“姑娘您进去吧,奴才就不进去了。” 她心里紧张立即提升一个度,面上却不显,示意听晴在门外候着等她,便整理下袖子和怀里的抬脚踏入房中。 房间明亮宽阔,没人在里面伺候,只有皇上自个坐在桌子后面处理政务。 柴未樊上前,规规矩矩跪下,“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后,跟前传来声音,“起身吧。” 柴未樊顿住,抬头,却见跟前立了双精美的鞋子,她小心敛裙起身,悄悄退后一步,皇上却已转身,朝旁边走去,“跟朕来。” 跟着他走到稍间,这里摆放了排楠木百格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书,书架前立着张檀木书桌,书桌后面摆放了两张如意靠背椅? 皇上走到一个椅子跟前坐下,敲桌子,“过来,坐下。” 第16章 柴未樊眨眨眼,看着离皇上十分近的另一张椅子没动。 皇上抬眼看她。 柴未樊回过神,神色惶恐道:“臣女身份卑微,不敢如此放肆,感念皇上明月入怀,但臣女站着听就行。” 皇上没说话,过了会,说:“你要朕仰头看你吗?” 柴未樊愣住,的确,皇上贵为天子,只有别人仰望他的份,哪能让他仰望别人,但是,但是……罢了,柴未樊咬唇,小心上前,请罪道:“既如此,那臣女就冒犯了,望皇上赎罪。” 说完,她小心拉开身边的椅子,还专门往旁边挪了挪,才敛裙坐下,还只敢坐上半个屁股,就怕皇上一时心情不爽,治她个尊前无礼的罪名。 皇上问:“你有哪些不懂的?” 柴未樊便拿出手中一直紧紧握的书籍,依言展开相应的页数,里面夹着张自个拿金桂叶做的书签,她素手将书签放到一边,芊芊玉指指向一处,小声说:“这里不大懂。” 皇上的目光扫过那张精致的书签,又凝神在压住书页的玉指上留恋片刻,才将注意力集中到她指的地方。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凯风是南风,便是夏天起的风,棘心是指未成熟的枣树。”说到这里,他顿了下,继续解释,“这句话的意思是,南风滋养万物,吹拂枣树嫩绿的小刺,结合下句‘母氏劬劳’,意在赞美母爱无私伟大,教养子女便如南风滋养万物一般。” 柴未樊坐在他身边,耳旁传来他清越低沉的声音,心脏鼓鼓作响,好一会没法集中精神。 过了会,皇上的声音停住,柴未樊慢半拍抬起头,却见他正沉默盯着她,她脸皮一红,忙低下头,认真应和两声,其实根本没听清。 皇上只好又讲了一遍,柴未樊慢慢调节呼吸,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到皇上的讲解上,慢慢的竟也集中了精神,然后她惊讶地发现皇上果然博学多知,满腹经纶,即使他自幼离了上书房,移去庆林园独居,也没耽误延学。 一个认真讲,一个认真听,渐渐的,竟也意外和谐。 柴未樊渐渐忘了这是在皇上身边,本坐上三分的屁股渐渐坐严实。 来之前,柴未樊着实准备了两个点,不过都是仔细想想就能想明白的点,不是很难,她自个琢磨下也能琢磨懂,全是为怕若皇上讲不出来,伤了颜面而特意备下的,如今瞧皇上着实通才练识,便顺着将自己真正不会的点点出来,皇上竟也都知道,且讲解通俗易懂,引经据典,让柴未樊醍醐灌顶,见识大开。 最后,皇上扭扭僵硬的脖子,站起身边活动身子,边说:“你将我讲过的好好疏通一番。” 柴未樊点头,咬着笔杆拧眉。 皇上站在旁边看着她,侧脸温和,眉目如画,眼梢渐渐柔和下来。 柴未樊不知不觉看书入了神,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