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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多久,直到桌上被悄悄放上一盘圆溜溜的枣子,她抬起头,愣愣地看向那盘红枣。 许公公弯腰在旁边解释道:“姑娘,这是新摘下来的枣儿,皇上特意让奴才给您端来一盘当个零嘴。” 他这样说着,内心却十分疑惑,无缘无故给人家一盘枣儿是什么意思? 还专门吩咐人去树上现打的清灵灵嫩油油的甜枣。 再去瞧柴未樊,却见她面上不见任何欢喜,反而有种莫名的僵硬。 许公公满腹疑惑地走掉后,柴未樊盯着刚用清水润洗过的水灵灵的枣儿看,好像要盯出个花儿来。 半晌,她嘴角一瘪,神色委屈,皇上果然还没忘记当初的初见。 说来那件事也不是没有任何后续,当天晚上,柴未樊回到保春殿,着实后怕得很,晚膳也没顾得上吃两口,径自待在房间里担惊受怕,生怕这件事东窗事发,第二天就有姑姑来教她学规矩,但她又不敢告诉姑姑,一个人在房间低落了好久。 然后第二天,皇上去给姑姑请安。 她在宫殿里见到皇上,其实一开始并没认出那就是假山上的少年,当时少年背光,面容模糊,她没瞧清楚,只能从少年的衣料和行装上看出少年应当是宫里的某个主子。 当时只是奇怪为何四殿下一直将目光放在她身上,还带着某种奇怪的色彩,但她当时心情萎靡不安,没功夫去认真思考,只能猜测着大概四殿下是好奇养在姑姑膝下的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四殿下陪姑姑用过午膳,又稍稍坐了会便准备告辞,谁想,姑姑竟让她去送送殿下,柴未樊依言起身,送四殿下出门。 两人一前一后,无话可说,直到送出殿门,柴未樊站在门后,弯腰朝他行礼,“四殿下一路走好。” 当时,四殿下仍旧用那种很奇怪的目光看她,柴未樊有些不解,抬头看他,却见他伸出手,修长的手指闲闲地搭在跟前,“给我。” 柴未樊愣住,“什么?” “枣子,你说要将枣子全部给我的。” 然后,柴未樊当时的表情不说也罢,总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躲着四殿下走,即使四殿下过年过节回宫来给姑姑请安,她也尽量少露面,或者说,少和他私下接触。 此时,不得不接触的柴未樊表情很一言难尽。 她盯着这盘枣,半晌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一个小宫女进来,对她说:“姑娘,到用晚膳的时刻了,皇上让奴婢留您在这里用晚膳。” 柴未樊将目光从枣子上挪开,看向这名小宫女,表情茫然,“你说什么?” “姑娘,皇上让您留下来用膳。” 第17章 竟然不知不觉到了用晚膳的时刻,当然更让柴未樊诧异的是皇上居然会留她用晚膳。 被伺候着净净面之后,柴未樊拘谨忐忑地来到桌前,坐下,皇上已经在首位坐好。 许公公对身边的小内侍轻声道:“上膳吧。” 小内侍应一声,转身快步出去,不一会,一盘盘精美别致的饭菜便上了席。 尤其柴未樊身前,都是平日里鲜少见到,一道菜需要四十道工序的精致菜肴,她有些吃惊,原来皇上平时用膳这么奢侈吗? 皇上看她一眼,“开膳吧。” 说罢,他先用了一筷子清焖莲子,柴未樊见他动,瞧向眼前样样精致的菜肴,静了会,十分没出息地拿起筷子,抄起一片水晶南瓜片,放入嘴里。 唇齿留香,香而不腻! 好吃!柴未樊开心地眯起眼睛。 宫里全员斋戒个月,上至太皇太后、皇上,下至普通宫女太监都要用素食,食素汤,保春殿自然也是如此,尤其姑姑不好嘴上这口,提来的饭菜虽说比以往受冷待时好许多,但总归有些寡淡无味,柴未樊用了快两个月,嘴巴早已淡出水来。 她边吃边想,皇上这里果然不同,毕竟由御膳房掌勺,再寡淡的菜样也能做出花来,这味道比之rou食还要香美一分。 许公公小心观望柴未樊,见她嘴角带笑,脸上的满意表情就知她对这顿饭极为满意,能不满意吗?这可是皇上亲自吩咐,御膳房用尽全部艺做出的一份上佳菜肴,皇上平时用膳尚不到这里的分之一,更别说那些四五十道工序的珍品。 饭桌上一派寂静,筷子勺子磕绊的声音都很少听到,皇上自幼不喜人在跟前伺候着用膳,柴未樊也不喜欢,所以桌边只站了四五个随时等候吩咐的小太监。 许公公悄无声息地退下,走到门外,一个小太监急忙跑过来,点头哈腰:“许公公,您有什么吩咐吗?” 或者说,皇上有什么吩咐吗? 许公公摆,“没什么大事,御膳房这次伺候的不错,你一会拿银子去犒赏一番。” 小太监急忙点头:“哎,奴才知道了。” 常言道,“食不言,寝不语。”这顿饭,不用费心讨好,柴未樊吃得极好,通心舒畅,过后,宫女上来漱口水,柴未樊漱了漱嘴,又净了净,看盘子都被有序无乱地撤下去,她酝酿了下,起来拜身:“天色不早了,若皇上无吩咐,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皇上站起身,朝书房走去,“下去吧。”声音不咸不淡,没再瞧她一眼。 来时夕阳犹烈,归时已经华灯漫天,柴未樊紧了紧衣袖,听晴忙靠近取暖,同时问她:“姑娘,皇上还和善吗?” 柴未樊想了想,说:“挺和善的。” 的确挺和善的,虽然表情一直冷着,但没大声呵斥她,也没动不动让她下跪受罚。 听晴拍了拍胸脯,“那奴婢就放心了,可见皇上早已放下曾经的事,您又何必一直耿耿于怀,战战兢兢,照奴婢说,依着您和太妃娘娘的关系,合该跟皇上好好亲近才是。” 柴未樊想到那些个事,仍有些忐忑,但皇上今晚和善的态度的确让她放心很多,便犹豫着点头:“好吧,我尽量。” 前后有小太监掌灯引路,夜风起,一行六人走在宫道上,蜿蜒宛如一串明晃晃的萤火虫,一架轿撵恰好自另一条宫道转弯行过,坐在轿撵上的女子不施粉黛,合身素净,但凤冠压面,高髻盘复,通身气势伶俐不可视人。 她倚在凤椅上,抬起眼皮,淡淡瞧了眼那边,问:“那是谁?” 瞧着像是刚从紫宸殿的方向走来。 身边一个小太监小跑着过去瞧了一眼,随后小跑着回来禀报:“启禀娘娘,是保春殿的柴姑娘。” 保春殿的柴姑娘?静皇后神情恍然,她不大记得保春殿那位柴姑娘的面孔,毕竟过去一向没正眼瞧过她,但自现在这位登基,元柳将后宫名单重新拟定了一份交于她,让她小心在意,上面便有这位柴姑娘的名字。 想到这里,她突然讽刺一笑,曾几何时,身份顶顶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