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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啊?” 葛二喉咙里滚了两下,带痰音:“就是没嫁人。” 这老头的眼光还挺毒,对于算命的,想试探准不准,就看你自个儿会不会唬,木代唬他:“谁说的,我结婚很早,儿子都有了。” 她抱着岳小峰在小马扎上坐下,顺势在小家伙脑门儿上叭嗒亲了一下。 葛二说:“姑娘,你命里有女儿的缘,将来,你是带个女儿的。这个可不是你儿子,至多是干儿子,要么半子……” 说着,目光从岳小峰身上扫过,眸子忽然紧了一下,喉头有点发干。 木代有兴趣听:“说下去啊。” 葛二喉咙里又滚了一下,语气怪异,说:“这个小娃娃,让我仔细看看。” 他黑褐色的、橘皮百结的老手,慢慢摸上岳小峰的手背。 大概是嫌他手粗,岳小峰“哎呀”一声把手缩回去,小脑袋抵在木代怀里,自言自语说:“看什么呀。” 葛二干笑,忽然说:“好,这个小孩儿,面相长的好啊。” 他的话忽然多起来,指点木代:“你仔细看啊。” “相貌连通五脏六腑,人的脸部,额头、下巴、鼻子、左右颧骨,是五座山,代表五岳,鼻子是中岳,代表自己,必须高过其它四岳,但不能太高,太高显孤;也不能太塌,太塌没主见……” 他讲的晦涩,自己却起劲,手指如颤巍巍鹰爪,顺着岳小峰五官比划,木代听的一头雾水,岳小峰却忽然“哎呀”一声大叫起来。 木代急低头,岳小峰气鼓鼓的,伸手挠着脑袋,葛二讪笑:“太对不住,小孩子细皮嫩rou的,老头子手粗,划到了,对不住对不住。” 他的手是粗,有些干裂的老皮硬翘,小孩儿头皮嫩,真划到了怕不是有道血口子。 木代赶紧去看岳小峰头皮,还好,没有异样,葛二局促地站起来,佝偻着腰,一个劲道歉。 年纪这么大了,对着她又是鞠躬又是赔礼,木代不好意思,但心里觉得不对,有那么一团疑窦,见风的草一样开始长,却不知道要长到什么方向。 手机忽然响起,她一手护住岳小峰,另一手去接手机。 是罗韧的声音,说:“你带着岳小峰回去,现在。其它的,我来解决。” 挂了电话,木代站起身,忽然想到什么,四下去看,她记得,起初罗韧就待在附近的,但是现在,他不见了。 太阳有点低了,这两天,古城的天气不大好,入午后就犯阴,起大风,浓云往顶上一照,疏淡的阳光染上一层灰,好好的午后,搞得跟行将入夜似的。 葛二走在脏旧的长巷子里,怀里挟着长竹竿,布幌子迎着风,猎猎地飘,腋下同时夹着饭盆和叠起的小马扎,躬着背,剧烈的咳嗽。 巷子尽头处,有他栖身的小屋,几平米,是住户用来放杂物的储物房,经不住他磨嘴皮子,半送半租给他住,门是木板拼接的,透着风,他在内里糊了好几层报纸。 推开门,里头黑漆漆的,透着香灰味,葛二放下身上的家伙,往屋子正中走了几步,伸手拽着了悬空的灯绳。 罩着一层油灰的钨丝灯在顶上悠悠地晃,晕黄色的灯光把屋子角落处的一个简陋供台掠的忽明忽暗。 供台是没打磨过的废木板拼接成的,边上还有棱棱冒起的钉头,正中是个香炉,里头积厚厚的香灰,像拱起的坟包,正中插一根熄灭的红蜡烛,周围环三根线香,熏黑的墙上贴很多画着道道的符纸,正中是赤膊的钟馗,凶神恶煞,手撕小鬼。 葛二清清嗓子,边上摸出火柴,抽梗子划了焰,蜡烛和香头点上,又抽开抽屉,拿了纳鞋底的大头针,顶着指腹扎出了血,挤了一滴,落到香灰里。 再然后,阴测测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糙黄纸包,看了一会儿,慢慢凑近烛头。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破空有声,一把冰凉锃亮匕首,斜空里突然飞过来,噌一声带翻香炉,硬生生扎进桌面里。 香灰打翻,被从突然大开的门外吹进的风扬起,侵入他本就生翳的眼睛,身后传来脚步声,一步一顿,一顿一沉。 葛二被香灰呛的咳嗽,勉强回过头去看,透着灰雾,只模糊看到一条人影,高大,迫地他要仰头看。 罗韧抽走他手里的糙黄纸包。 当时,木代看不到,他的角度,却看的分明——葛二说的滔滔不绝,老手看似没碰到岳小峰,却在某个一瞬间,手腕一沉,以很快的手法,施了巧劲,擢了小家伙两根头发。 他攥紧纸包,去到供台边,拔出钉在桌上的匕首,拿匕首尖拨了拨从倒翻的香炉里滚出的一团,那是很小的幼猫的头骨,狰狞而又诡异。 老家伙,一看就来路不正,浑身透着歪和邪气。 罗韧冷笑一声,踢开靠边叠起的马扎坐下,手里把玩着那把匕首:“你都七老八十的人了,倒是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跟个两岁多的小孩儿过不去。” 葛二惶恐的往后退,退不了两步,背就抵上了冰凉的墙。 罗韧笑起来。 “你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或者,也用不着你说,我多的是手段让你死的像个理应死掉的人。” 第240章 回了客栈,木代总觉得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炎红砂她们也不知哪儿去了,发信息去问,她回:忙着玩儿呢。 真是的,一到古城,个个都跟撒丫子的鹰似的,不过木代也并不担心,似乎凶简的事了,这世上就没什么好cao心的了。 她带着岳小峰在客栈里的酒吧玩,拿了本旅游图册教他认图,无意间翻到一页,居然是讲函谷关,上头配了幅古风盎然的图,正是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老子出关,画图的唯恐老子寂寞,还添了个唇红齿白的小仙童引牛。 太过熟悉,木代居然双眼发酸,指给岳小峰看:“看,这里是函谷关,姨姨去过的。” 岳小峰却扒着桌面,踮着脚,小下巴扬的高高:“mama,mama。” 木代奇怪了半天,才发觉他是对着墙上挂着的照片发声。 她抱了岳小峰去看,照片是在藏北拍的,一片素白,远景雪峰,近景雪地,停着的越野车后,两道深深的蔓延至极远处而浅的车辙。 车头边站了两个人,一个穿红色袈裟的中年男人,应该是上师,另一个是个长发女子,温婉恬淡,眼神不惊不扰。 木代说:“这就是你mama啊。” 她把岳小峰举高,岳小峰兴高采烈,小胳膊张开,像是要抱,末了贴住墙,吧嗒在镜框照片上mama站的地方亲了一下,留下个湿湿的小唇印。 木代几乎羡慕起来,小家伙这头说着mama不要他了,转头看到mama的照片,却欢欣雀跃地拉也拉不住,哪一天,这世上有这么个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