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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其实一直留意着他,见他和军医说完话就出去了,和自己一句话也无。不禁想起事发之前的那会儿,他还正抱着自己强行要亲她,心里忽然感到空落落的。 她替高桓擦完汗,再喂了他一些水,嘱他好好趴着,莫乱动,便伴着他,默默地坐在一旁。 阿菊从帐门外进来了,手里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吹凉后,喂他吃药,埋怨他不小心,又问他疼不疼,亦是一脸的心痛。 洛神在旁看着,等她喂完药,便叫她出来,问她一早独自回去的事。 “菊嬷嬷,你瞒着我回去,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也就罢了,怎还唾了他一脸?” 阿菊听了出来,她的语气很是不快。自己心里,其实也早后悔了。 “确是怪我不好,早上实是气不过……我这就去寻李郎君,向他赔礼认错,便是下跪,也是无妨。” 说着,转身匆匆要去。 洛神叫住了她:“罢了!这回算了,再不要有下回了!” 她顿了一下,叹气。 “原本这趟出来,我便不想你随同的。路上辛苦,你腿脚也不大好,我本想叫你留在建康伴我阿娘的,你又不肯,定要陪我来。嬷嬷,我知你是出于疼我之心。但你如此羞辱于他,和羞辱我有和区别?” 阿菊慌忙道:“小娘子莫气。阿嬷知道错了!往后再不敢了!” 洛神见她如此表态了,也只能作罢,又回到了帐里,继续伴着高桓。 樊成开始指挥手下收拾凌乱的战场,又从附近砍了些树枝和茅草回来,胡乱搭起个棚子,供那十几个受了伤的侍卫遮身,其余人,一概露宿过夜。 为防备万一,又加派人手,在营地外轮班守卫。 一番忙乱,营地终于再次安顿了下去。 高桓伤口疼痛,趴在那里,折腾了许久,终于熬不过困,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洛神一直伴着他,见他终于睡着了,吁了口气,出神片刻,从帐篷里出来,站在门口眺望四周,走到附近一个值夜侍卫近前,问李穆在哪里。 侍卫指了指小河的方向。 夜已深了。 白天行路,晚上又经历了如此一番惊魂恶战,终于得以休息的侍卫们,将外衣铺在地上,躺于树脚,或是石旁,早已沉沉地睡了过去。 洛神悄无声息地从地上那些侍卫身畔经过,来到了水边。 不远之外,几块平坦的水畔石地之上,也已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睡着的人。 李穆却还没休息。 远远地,洛神看到他在月光下的水边,替乌骓洗刷着身体。 他用手中的草团,仔细地清理着乌骓的身体,全神贯注。 洛神悄悄地望着。 过了一会儿,他仿佛有所觉察,抬起头,往她这边看了一眼,停了下来,拍了拍乌骓的头,放它自去,随即洗了手,走了过来。 “还未睡?” 他停在她几步之外,开口问。 洛神垂眸,轻轻嗯了一声。 “你阿弟如何了?” “起先一直嚷疼,刚好不容易,才睡了过去。” 他点了点头。 “起头几日是有些痛的。等他明日到了城里,我那里另有伤药,上了,应能缓些疼痛。” 他说完,看了她一眼,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接着又道:“你若急着要回,也是无妨。明日等休整好了,我亲自送你们到荆州。你阿弟不妨先留下,等伤养好再回。” 洛神抬起脸,慢慢地摇了摇头。 “我还是等阿弟一道回吧。”她说。 李穆唔了一声。 “也好。快则半月,慢也就个把月吧。” 他说完,转头看了眼黑漆漆的四周野地。 “你白日赶路,想必累了,方才又受了惊吓,安心去睡吧。我会守着的。” 他和自己说话时,语气依旧那么温和。 但洛神总有一种感觉。 晚上打了一场仗,他就态度大变,仿佛在赶自己了。 她极力忽略心中油然而起的一种隐隐委屈之感,咬了咬唇。 “我来寻你,是想向你赔个不是。” “今早菊嬷嬷不是寻了你的不是,还唾了你一口吗?不是我叫她回的。她跟我说她要回来取物。我若是知道,必不允她回的。方才我已和她说过了。往后再不会有此等事了。我给你赔个不是,望你莫怪。” 月光之下,洛神见他展眉一笑,摸了摸额,说:“无妨,不过一口唾而已,于我不算什么。何况,也是我该受的。” 他说着,朝洛神走了过来。 “不早了,外头有风。我送你回吧。” 洛神被他送着,两人一前一后,再次经过地上那些睡着的侍卫的身边,回到了帐前。 “去睡吧。” 他说。声音比月光还温柔。 洛神看了他一眼,转头,默默进去了。 这一夜,她心事重重,身畔的高桓,又时不时地哼哼个几声,她几乎没怎么合眼。第二天早上起来,勉强打起精神,等樊成拔营完毕,坐着马车,上路掉头往城池去了,一路顺利,傍晚时分,抵达城池。 李穆昨夜一夜未归,蒋弢今日派斥候出去,早早就在半路遇到了。 斥候得了消息回来,他知昨夜众人遭遇侯氏袭击,带了人,远远地出城相迎。 入了城,李穆将洛神和高桓送回了刺史府,依旧安顿在昨日那个院落里。 随后,洛神见他匆匆走了。似去了前堂,在那里召人议事。 阿菊又开始忙着带人整理屋子。将昨日收纳回去的一应日常所需,再一一摆设出来,重新铺好了床。又替高桓整理好屋子,安置了下来。 高桓今日和洛神同车。臀部的伤处,看起来似比昨天肿胀更甚。 但和洛神的强作精神相比,他今日的精神,却分外的好。 洛神往他屋里送刚煎出的药,军医恰过来换药,说是李刺史特意叫人送来的。 军医走后,他趴在那张比门板宽不了几寸的破床上,瞧着就差笑出来了。 对着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六郎君,阿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