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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醉了就没了人性,只会殴打妻儿的人渣。尽头那个小房子,传来的永远都是男人醉醺醺的骂骂咧咧声,东西砸到地上的撞击声,女人克制的哭声。 谢如鹤觉得他们说的都对,除了“殴打妻儿”那条。 在初二之前,他从来没被谢冀打过。 只有谢冀不在,家里才有可能有一刻的宁静。 除此之外,气氛永远是压抑沉闷的,像是个让人透不过气的牢笼。父亲颓废得像块烂泥,母亲的脸上总带着温婉的笑,背地里却总是掉眼泪。 在这样的成长环境下,谢如鹤的性子变得阴沉而安静。除了季湘宁,他不在意任何东西,也不觉得自己会有怎样的未来。 他觉得自己不可能能够逃出这个地狱。 谢如鹤第一次发现谢冀动手打季湘宁,是他初次遇见书念,拿着她的伞回家的那一天。 通过邻居叔叔介绍,他逃课去给李宏送货。忙活了半天,却没有任何的收获,只见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生。个子小巧,长着张一看就会被欺负的娃娃脸,却像是以为自己能够拯救世界。 从居民区走出来,僻静的小道上只安了一盏路灯。一路上又黑又静,除了他没有别的人。一直走到尽头,看到一间房子,窗户透出微弱的光芒。 谢如鹤看着那间房子,边走边翻着口袋,却只翻出了一颗糖。 他这才记起自己出门没有带钥匙。 谢如鹤把糖放回口袋里,走到门前,轻轻的敲了三下。 里边立刻传来了脚步声,轻而急促。 门被打开。 季湘宁站在玄关,手上拿着干毛巾,眼周一圈都是红的。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体被长衣长裤遮得严严实实。 “阿鹤回来了啊。”她哑声说。 谢如鹤点点头,把雨伞放在鞋架的最上层,沉默地把鞋子脱掉。 季湘宁把毛巾递给他,说话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沙沙声,有些艰难的意味:“先去洗澡吧,mama一会儿有话跟你说。” 听到她的语气,谢如鹤的眼皮动了动。 房子里很安静,除了主卧房传来谢冀睡着时的鼾声,再无别的声音。暖黄色的灯光,也没将这老旧而狭小的房子衬得有半分的温暖。 谢如鹤看向她,样子像是在思索。 几秒后,他从口袋里拿出那颗芒果软糖,用衣服擦了擦,放进她的手里。看着季湘宁的双眼,他终于开口说了话。 声音低沉又哑,却带着少年天生有的润泽,十分好听。 “请你吃颗糖。” 谢如鹤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季湘宁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做手工。 她的脑袋低垂着,头发散乱,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还能看到几许白发。身上穿着残破的旧衣,比起前些年,像是苍老了十多岁。 桌子上还放着一份刚热好的饭菜,谢如鹤走过去坐在她的旁边。他正想拿起碗筷,下一秒,他的眼神一滞,茫然地看着季湘宁的脖子。 刚刚在玄关的时候,季湘宁背着光,谢如鹤没注意到。此刻近距离坐在她的旁边,光线虽然暗沉,但他依然看的清清楚楚—— 季湘宁的脖子上是被人掐出来的红痕。 谢如鹤定定地盯着她的脖子,轻声道:“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 闻言,季湘宁下意识用手捂着脖子,勉强地说:“没事,你快吃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如鹤低垂着头,漆黑的双眼倒映着面前的烛火,忽明忽灭:“是我爸掐的吗?” 季湘宁勉强地笑了笑:“你爸爸就是喝醉了……” “他哪天不醉。” “……”季湘宁摇了摇头,替谢冀解释着,“他只是对我有些误会,解释了就好了,不会有第二次的。” 谢如鹤捏紧拳头,对她这样轻描淡写的反应感到不可置信,起身回了房间。 很快,季湘宁也跟着走了进来,站在他的旁边,叹了口气:“阿鹤,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我联系一下外公,把你送到他那边去好吗?” 谢如鹤听过她提起季兴怀,看向她:“你去吗?” “我没脸回去。”季湘宁苦笑,“而且你外公不喜欢你爸爸,我总不能让你爸爸一个人呆在这里,没有人照顾他。” 他的母亲,遇上了爱情就奋不顾身,变得盲目又可笑。 她总相信谢冀会清醒过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天真得像是个小女孩。 谢如鹤躺在床上,用手臂挡住眼睛:“那算了。” “……” “我得照顾你。” 大概是因为伤害了季湘宁,酒醒之后,谢冀意识到自己的不妥,愧疚自责。他不再像之前那样酗酒,渐渐活回了一个人样。 谢如鹤也不用像之前那样,为了替补家用而逃课去送货。 再后来,他听到了书念替谢冀说的那番话。 ——“我没有帮谢如鹤,也不是在帮他爸爸说话。我只是觉得,不能贸贸然地下结论。这个罪名很重,没有人背得起。” 至少在谢如鹤看来。 谢冀确实是个人渣,但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谢如鹤其实不怎么在意别人对谢冀的看法是什么。但看到书念因为这个解释,被她的同学嘲笑,又反过来安慰他的时候。 他有了一种很奇异的感受。 十分奇怪,又令他十分着迷。 书念总独来独往。 怕她出什么意外,谢如鹤开始跟着书念。 也慢慢地跟她关系好了起来。 陪书念过完十六岁的生日,谢如鹤回到家的时候,除夕已经过了,迎来了新春的凌晨。 在那晚,不知是什么原因,谢冀又喝了酒。他的心情似乎极差,对着季湘宁说着一些很难听的话。 季湘宁催着谢如鹤快点回房间。 谢如鹤抿着唇,看着谢冀的眼神带了几分厌恶。 谢冀看到了他的眼神,火气一瞬间上来,拿起旁边的杯子就砸了过去:“妈的!畜生!怎么看你老子的?不会叫人?” 他这是突如其来的举动。 谢如鹤完全没反应过来,玻璃杯砸到他的额角,磕出一个大口子,鲜血顺着脸颊向下滑落,染红了他的眼。 季湘宁明显也没反应过来,顿了几秒后,像是疯掉似的尖叫,上前去撕扯谢冀:“你疯了?!那是你儿子!” 谢冀直接把她挥开,歇斯底里地吼:“你他妈才疯了,给我滚!我告诉你!你他妈少给我跟隔壁那个狗男人来往,你要敢背叛我!我直接杀了你!我直接杀了你!!!” 他的面容赤红,像是从地狱里来的恶魔。 怒到了极点,仿佛没了人性。 谢如鹤却没多大的反应,单手捂着伤口,走过去把季湘宁扶了起来。 季湘宁的眼泪直掉,不再说话,翻出药箱,给谢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