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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处理着伤口。她在一瞬间像是清醒了过来,过去替谢冀找的种种借口,全因为他的举动而破灭。 季湘宁能忍受任何事情。 她能忍受谢冀成日酗酒,不为这个家庭做任何的贡献;能忍受他在不清醒的状况下,对她出言不逊,拳打脚踢;能忍受他不信任她,总怀疑她是不是在外面有了其他的男人。 她能忍受任何事情。全部,她都能忍受。 但当这些事情,发生在谢如鹤的身上。 只一次,她的梦便醒了。 她可以受苦,但绝不能带着谢如鹤。 她唯一的儿子。 替谢如鹤的伤口缠好绷带,季湘宁回头看向谢冀,擦了擦眼角的泪。看起来仍旧狼狈,却像是变回了从前那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女,一字一顿地说:“我们离婚。” 这是季湘宁第一次提的离婚,就连谢如鹤都以为她只是一时冲动,可她的态度却极为坚决。不论谢冀如何哀求,软硬兼施,她都没有一点要回头的迹象。 季湘宁带着谢如鹤搬了出去,找了个公寓住了一小段时间。 担心书念找不到他,会跑到他家去。 谢如鹤主动去书念家找她。 他头上的伤口还没好,绷带处还渗着血,看上去很严重。 本来书念还因为他来找她十分高兴,看到他额头上的伤口瞬间收起了笑意,讷讷道:“你怎么受伤了……” 谢如鹤没回答她这个问题:“我最近跟我妈搬到街口的那个公寓,你有事找我的话,就去三楼304,别去我以前的家。” “……”书念用力抿了抿唇,又问了一次,“你怎么受伤了。” 谢如鹤抬手碰了碰伤口,没再瞒着,诚实道:“我爸拿杯子砸的。” 书念盯着他的伤口,气急了,音量也随之变大:“我之前听陈翰正说的你爸爸家暴,我还不信。他这样是犯法的!就算你是他的儿子他也不能随便打人!” 谢如鹤没吭声。 书念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情。 她见过有叔叔阿姨在气急之下会拿衣架打孩子,但也不会像谢如鹤这样这么严重。她的眼泪说着说着就掉了下来:“是不是得报警啊……” 谢如鹤说:“不用,我搬出来了。” “他会不会再找来打你…”书念不知所措地发出呜呜的哭声,踮起脚去看他的伤口,“怎么办,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谢如鹤重复了一遍:“没事。” “什么没事?!”书念呜咽着,声音细细软软却又坚毅,“我得去跟你爸爸说,他这样是不对的。哪能拿杯子砸人!会死人的!” 谢如鹤觉得自己有点奇怪,看到书念哭成这个样子,他的心情居然极为好。 他拦住她:“你不怕他打你吗?” “我有什么好怕的。”书念吸着鼻子,“他敢打我我就报警,我还能叫我爸爸跟我一起去,他肯定打不过我爸爸。” 她还掉着泪,眼珠子像颗水洗过的玻璃球,晶亮圆润。眼周一圈都是红的,腮帮子稍稍鼓了起来,像块小年糕。 明知道会受伤,却为了他义无反顾。 看着她脸上的湿润,谢如鹤莫名有了种冲动。他的眸色暗了下来,嘴角稍稍弯起,轻声安抚着她。 脑海里却想着别的事情。 他想舔掉她的眼泪,想尝尝那个味道。 这是书念为他而流的眼泪。 谢如鹤想一点一点的,全部占为己有。 一定是甜的。 就像是,是苦尽甘来的滋味。 第34章 第二天中午,书念被一通电话吵醒。 书念昨天睡得很晚,此时因为睡眠不足,头疼得厉害。她迷迷糊糊地翻找着手机,皱着眼看了眼来电显示,接起了电话:“mama?” 像是没想到她这个点还在睡,邓清玉惊讶道:“还没醒吗?” 书念翻了个身,再度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闷闷道:“刚醒。” “你今天不用去录音棚?” 闻言,书念立刻清醒,坐了起来。想清楚后,她立刻躺了回去,乖乖地说:“不用,年初七之前都没有工作了。” “那你……”邓清玉迟疑地问,“要不要跟mama一起回老家。” 书念瞬间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mama现在带点吃的过去给你。”邓清玉叹了口气,“去年就没回去,今年不能不回了。昨天给你奶奶打电话,听她说最近心脏不太好,总得回去看看。” 邓清玉口里的“奶奶”,不是王浩的mama。 而是书高蔺的mama,书念的奶奶。 书念捏紧手机,下定决心道:“什么时候回?” “如果要去的话,今天下午就准备过去了。”邓清玉说,“我们直接开车过去,不堵车的话,到那应该晚上六七点。” “好,我现在收拾东西。” “那行。”邓清玉说,“一会儿我们直接到你楼下。对了,你不用太早下来,我给你打电话之后再下来。” “好。” 挂了电话,书念从房间里拉出行李箱。想着这次去应该要去一周,她塞多了几件厚衣服,拿上化妆袋和护肤用品,心不在焉地在家里四处逛了一圈,把要带的都拿上。 确定没有漏带东西,书念拉上了行李箱。 她坐在地毯上,看着手机,神情带了点犹豫。如果是以前,书念觉得自己会认认真真地收拾好东西,然后就坐到一旁,等邓清玉联系她。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收拾东西都不能心无旁骛的时候,不断地在想着一个问题—— 她回老家的事情,要不要跟谢如鹤说一声。 书念不知道这种事情有没有必要跟他说。 说了的话感觉有点刻意,不说的话又怕之后他找她找不到人。 她纠结了一会儿,郁闷地把手机扔到一旁,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忸怩,打个电话都要顾虑那么多。 书念站了起来,换了套衣服。她走到镜子前,涂了一层薄薄的口红。而后跪坐在衣柜旁边翻袜子,恰好瞥到地上的手机。 安静一秒。 书念拿了起来,拨通了谢如鹤的电话。 那头接的很快:“书念?” “嗯。”书念舔了舔唇,“是我。” 谢如鹤问:“怎么了。” “我一会儿要回老家了。”书念有点小紧张,诚实地说,“所以这段时间没法陪你复健,就想跟你说一声。” 闻言,谢如鹤那边沉默了下来。 他不说话,书念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就说这个,没别的事情。” 很快,谢如鹤问:“回十延镇吗?” “对呀。” 谢如鹤想了想,多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不要一个人出门。有事尽量找认识的人一起出去,不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