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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请韩清澜去宫宴, 果真第二日就送了帖子给韩家,却不是真的在皇宫举办的宫宴,其实是一场勋贵子弟们的马球赛, 宫里的贵人也要驾临罢了。 京城的冬日太过酷寒,不像其他季节有许多乐子可耍,是以每年这个时候, 由盛元帝的兄弟福亲王举办的马球赛就成了一场热闹非凡的盛会。 起来这是韩家姑娘回京之后的第一次亮相,几个姑娘一大早就起来梳洗打扮, 然后一人一辆车去了外城的马球场。 韩清澜前世虽少于交际, 却也知其中诸多微妙之处, 去的早了会显出一股急巴巴的家子气, 去的晚了又教人觉得太过拿大, 她算着时间出发, 到的时候正好合适,各家提前搭好的彩棚里已经有人三三两两地聚着话。 韩清澜和韩清茹都是艳压群芳的容貌, 韩清音要差些,但也很是清秀温婉, 三个姑娘的衣裳首饰都差不多, 一溜排开, 立时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不过寻常人都只是远远看着, 顶多交头接耳, 唯有一个锦衣玉面的年轻公子不知从哪里窜出来, 上来就要搭话, “哎,这是谁家的姑娘?” 那公子生得一双桃花眼,眼尾弧度微微上勾,红唇粉面堪比女子,这大冷的天还硬拿着一把折扇装清雅,好看确然是好看的,只是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风流浪荡。 韩清澜面色不改,心中却有些好笑,这公子她前世也是认识的,名叫赵子登,是本朝年纪最轻的侯爷。 赵家原先是伯爵位,但是赵子登的父亲跟随盛元帝南征北战时屡次救了盛元帝性命,最后一次更是为此捐躯,盛元帝感于赵家忠义,将赵家的伯爵提为侯爵。赵子登是一棵独苗,因此早早袭爵成为了忠义侯。 盛元帝将赵子登当自家孩子一般疼爱,希望他能继承赵家勇武的家风,不料赵子登却养成了个喜欢怜香惜玉的性子,整日里游荡胭脂堆,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生得好颜色,便要上前去凑一凑。 但他凑上去也只是话,向来并不勉强别个,而且占着容貌俊美的便宜,很少让人真的生厌。 果然如赵子登所料,三个姑娘中气质最老沉的那个皱起了眉头,生得柔弱无依的那个羞红了脸,却拿眼偷偷瞧他。 只是最前头这位姑娘却是面无表情,毫无反应,赵子登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强撑着往日惯的词儿:“生的这般美,在下却毫无印象,一定是刚从九天入凡尘的。” “噗——” 韩清澜前世久闻其名,却不知赵子登话如此浮夸,当即被酸得忍不住笑了出来,赵子登一见她笑,恍如名花怒放般绽出了倾城之色,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姑娘,在下是——” “哟,赵侯爷挺清闲的啊,不如去陪我们公主聊聊天?” 有人打断了赵子登的自我介绍,赵子登一听“公主”二字就僵硬了一瞬,再回头看那人面孔,顿时xiele气,面色尴尬地走了。 韩清澜见来人一身宫女打扮,猜测着应是秦画身边的人,只是不知赵子登怎么光听秦画的名头就灰溜溜的。 “给韩大姑娘,韩二姑娘,韩三姑娘问好。”那宫女敢于打趣赵子登,对韩家几个姑娘却是面带笑意,十分礼貌周到。 韩家几个姑娘不敢拿大,也笑着回礼,那宫女连忙侧身避过,脆声开口:“奴婢是长乐长公主身边的薇,过来传公主口信,我们公主想和韩大姑娘话。” 即是点明了韩清澜,韩清音和韩清茹自然不好跟去,韩清音柔声道:“你去吧,我和茹meimei先去咱们家的彩棚里坐着。” 韩清澜点头,跟着薇去了。 韩清茹心里头充满了失望,凭什么韩清澜一入京就攀上了长乐长公主,她却要跟个七品县官的女儿待在一起? 这时杜家的马车也来了,韩清茹眼前一亮,见杜衡下了马,杜若芳下了马车,连忙亲热地喊一声“若芳meimei”,丢开韩清音,独自跑过去了。 杜家兄妹先问怎么不见韩清澜,得知她被长乐公主叫去了,面上失望之色顿显。 韩清茹心头不是滋味,但杜衡将来要继承伯府,于是她还是娇怯怯地朝杜衡笑了一笑,看到杜衡怔愣失神,心中才舒服了些。 杜若芳是伯府出身,总该有些亲戚朋友在京城,韩清澜还指望着跟她一起交际一番,当下又是一通吹捧,让杜若芳很快就面色愉悦起来。 杜衡去和别的公子话,两个姑娘则朝一处写着“刘”字的彩棚处走去,杜若芳一进去就扬起个热情的笑脸,跟里头的几个姑娘打招呼:“表姐,你们家这彩棚扎得好气派。 韩清茹见刘家姑娘衣着首饰皆不是凡品,家里又扎了彩棚,少不得也是公侯之女,当下脸上也挂起个笑意,等着杜若芳介绍自己。 没想到里头几个姑娘根本无人理睬杜若芳,直到杜若芳的脸渐渐涨红,才有个姑娘轻轻笑了一声,问道:“秀秀,你姑母何时有个这么大的女儿了?” 杜家二房欺压大房多年,这秀秀却是大房主母刘氏的亲侄女,秀秀嗔怪地睨那话的姑娘一眼,这才看着杜若芳不冷不热地介绍道:“这是安平伯府二房的姑娘,叫我姑母一声伯母,算起来也是我表妹。” “算起来”三个字咬得格外重,不免让人觉得杜若芳这一声“表姐”是一厢情愿的高攀。 韩清茹心中觉得不对,好歹杜若芳有个要继承伯府的哥哥,何以在这里受到如此冷嘲热讽,还要强撑着笑意?而且本朝遵循嫡长继承制,杜家兄妹却是出身二房? 看台正中间是宫中贵人的彩棚,右边是福亲王家的,左边就是秦画的。 韩清澜进了秦画的彩棚,秦画正翘着个二郎腿,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秦画一见她,随手拍身边的位置:“坐。” 彩棚三面是挡风的油布,但正前头为了观赛,却是蒙的薄纱,韩清澜不欲落人口舌,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才坐了过去。 “无趣。”秦画没骨头似地靠着椅背,指着外头道:“我不是你啊,我是他们。”想了想又道,“方才我远远地看见赵家那子往你跟前凑过去了,可烦到你了?” 韩清澜并不讨厌赵子登,联想到秦画硬朗的作风,和赵子登方才的灰溜溜,笑道:“赵侯爷瞧着是个挺有趣的人,并未什么无状的话。” “赵子登?有趣?”有人掀开帘子进来,带进来一股冷风,方脱下大氅的韩清澜顿时冻得一个哆嗦。 循声望去,却是秦湛,他面上的神情比天气还冷,也不知是谁惹了他,韩清澜既惜命又知趣,行了礼就闭口不言。 秦画脸上依旧那副懒洋洋的笑意,似乎兴致颇好,二郎腿抖起来,问秦湛:“你不去准备比赛,来我这儿作——甚——呀?” 秦湛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