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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去清楚吧。 夜色四合,天上星光闪闪烁烁,新月暧昧不明,枫叶湖的风带着凉意迎面而来,撩动宋云乔额前的碎发。 她让丫头装作自己睡在床上,独自一人出了住的地方,匆匆往枫叶湖边的沁心亭走,那一处花木茂盛,别处很难看清里头的情形。 宋云乔手中的丝帕已经被汗水濡湿,她从到大都未做过这么出格的事情,甚至秦湛会不会来,她也很忐忑。 一路上不停地安慰自己,下午她惊马时,秦湛能追上来,他对她定然不是毫不在意的。 为了以防万一,她并没有直接进入亭中,而是隐入一丛灌木之中等待秦湛。 一直到月至中天,星星都睡去,秦湛也没有来,宋云乔的心越来越沉,渐渐的,她终于绝望,在那一丛灌木后头,抱着胳膊无声地哭起来。 等她重新抬头时,便见一个男子背对着她站在亭中。 男子身躯凛凛,静静地望向湖面,借着月光,宋云乔看清了他穿的衣衫,看清了他的身形,正是秦湛。 宋云乔再也忍不住,向秦湛跑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这情形似梦似幻,她不由痴痴地问道:“是你吗?” ☆、第67章 实情 本朝建立不过十几年, 而盛元帝登上帝位只有九年, 所以他平日里政务十分繁忙,虽然很疼爱秦湛,但其实父子两个很少有今日这样的闲暇轻松的时光。 用过晚膳以后, 盛元帝就在书房里批阅奏折,秦湛则在旁边看书。等到月上中天,盛元帝才处理完今日的事务, 转头一看, 儿子已经在旁边睡着了。 盛元帝摇头失笑,还好室内并不寒凉, 梁三喜十分有眼色地抱了一床夏被过来, 盛元帝接过来亲自给儿子披上。 也不知秦湛在想什么,即便睡着了, 眉头也还是轻轻的皱着。 这情形就像秦湛时候一样,只不过那时候盛元帝会把儿子抱到床上去睡, 如今儿子大了,他抱不动了。 盛元帝心中忍不住感慨时光如梭,他自己已是年过不惑,而阿媛离开他已经快三十年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下午救了宋云乔,让盛元帝十分罕见的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 心中不免一片怅然,随手取过旁边的衣袍披在身上, 往湖边去散步。 梁三喜惯会察言观色, 带着侍卫远远地跟着。 微风吹过湖面, 如钩的新月投下一片粼粼的碎光,四野一片静谧,盛元帝不愿意被人看见这有失帝王威严的面貌,独自走进了湖边的沁心亭,这个亭子周围遍植花木,外边很难看清里边的情形,里面看出去的视野却很好。 阿媛之于盛元帝,就像此刻天上皎皎的月光。 那时候他们都还是两无猜的年纪,头一次相遇便如今日下午一样,盛元帝救了惊马的阿媛。两人一个是武将的儿子,一个是文臣的千金,本来阿媛的父亲不同意这门亲事,但拗不过妻女的心意,勉强答应考虑考虑。 前朝的末代皇帝荒yin无道,天下间民不聊生,后来秦家揭竿起义虽是顺应民心,但是在一些迂腐的读书人眼中却成了乱臣贼子,阿媛的父亲就是十分出名的酸儒,他既不愿意为末帝效命,也不愿意再和秦家结亲,强硬地带着阿媛回了蜀地。 回蜀地之后不久,阿媛就因病去世了。 自此一别三十年,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盛元帝再也没有找回过那份青春年少的悸动。 也不是…… 盛元帝自失地一笑,今日下午那个和阿媛气质相似的姑娘抱紧他时,他恍然有些少时的心动感。 若是年轻一些,或许他会问那姑娘是否愿意入宫,但是他如今已是那姑娘父辈的年纪了。 太祖过,即便是帝王,也当克制私欲。 盛元帝回忆往事正自出神,突然听到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被人从后面抱住了腰身。他低头一看,那双手纤细柔嫩,是姑娘的手。 “是你吗?”那姑娘声音清冷,含着九曲十八绕的柔情,又带着欲语还羞的清愁,一下将盛元帝心中那点按下去的悸动重新翻出来,并且迅速弥散。 盛元帝听出是下午那惊马的姑娘,不由自主地用自己的手握住了那双柔荑。 宋云乔的手因为等得太久,微微地泛着凉意,男子的手宽厚干燥,一下子温暖了她的十个指尖并心尖,她不期能得到秦湛如此热情的回应,不自觉地将他抱的更紧。 男子短暂的沉默之后,忽然带着迟疑出声:“你知道我是谁吗?” 宋云乔听到男子的声音,顿时如堕冰窟,这是下午救她的男人,当今圣上盛元帝! 她怔怔地松开手,退后了两步,男人身上穿着的,的确是秦湛的外衫,或许因为是父子的缘故,乍一看之下,两人的身形十分相似。 秦湛没有来,他终究没有来。 宋云乔脑子里浮现出下午的场景,她去找秦湛时,秦湛双眼含笑地看着韩大姑娘;她惊马时,秦湛满脸紧张地抱着韩大姑娘……她不愿意想,不愿意承认,但那是事实,她豁出所有的尊严和傲气想要向其剖白的人,并不是无心情爱,而是一心恋慕着那韩家姑娘。 盛元帝已是经过世事浮沉的中年人,见这情形心中也明了了,虽然有些恼怒,有些难堪,但到底也能体谅年少的儿女情长,意兴阑珊地挥手,道:“你回去吧。” 宋云乔脑子里一遍遍地重复秦湛看韩清澜的眼神,听到盛元帝的话回过神来,回去? 回去能做什么? 回去只能嫁给叶家那位公子,从此以后眼睁睁地看着秦湛和韩大姑娘你侬我侬。 宋云乔摇摇头,跪到地上朝盛元帝行一个大礼,曼声道:“臣女知道您是谁,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鸟雀清鸣,微风拂槛,秦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天光大亮。 梁三喜满面堆笑,殷勤地道,“三殿下,皇上还没起,您是在这边用早膳还是?” 秦湛睡眼惺忪地呆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在盛元帝书房的贵妃榻上睡了一晚上。 明明只是想靠着看一会儿书,等宋云乔约定的时辰到了就去和她清楚的。他晃晃头,叹一口气,可能是因为今年心中事重,难得和心里最信任的亲爹独处,所以太过放松,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宋云乔怎么样了。 梁三喜适时地道:“昨夜皇上批阅完奏折,见您睡得香就没忍心叫醒,后来出门去湖边走了一阵,回来时约莫是龙心大悦,就给忘了。” 散个步能龙心大悦?秦湛疑惑地看向梁三喜,这位大总管向来愿意广结善缘,便又笑着加了一句:“去沁心亭散步的。” 别的,却是不好再了,再问就是探听皇帝的行踪。 秦湛点头谢